小的时候,哥哥的书房里有一个棕木色的柜子,外面是一层亮的透明玻璃,里面摆置着各种各样我看不懂的东西,它们像是橱窗里名贵的陈列,被放的整齐。那时的我常常见着哥哥捧着它们看,神情像是吃了蜜一般。
长大后的我,同哥哥一般,时常捧着它们看。从咿咿呀呀时的《唐诗三百首》到懵懂识字后的《爱的教育》,我见识了洒脱不羁的李白,宽容善良的安科利。从那以后,我又开始了更漫长的书途。
我走过富饶的土地,地下住着奥斯特洛夫斯基钢铁般的灵魂。我曾跨过书山书海,寻找年轻的慰藉,就像那风里藏着书香,只一吹过便知足;也曾在荒野里驻足过 ,看沙漠里的沙,看水滩中的水,只那么一粒或一滴,整个心都酥化了。犹记得当时那么不知所以的看着,不明所以的读者,像黄粱一梦,长虽长,多虽多,也只愉悦了心。可偏偏现在想起来只是徒生一股情意,仿佛是踏过并不悠长的雨巷,平添几分清凉。
如果是童年的记忆里只有不知所云,那么少年的我便像是醒了二十年的梦。梦里我见过温庭筠,听他讲了那“玲珑骰子安红豆”的相思,也见过仓央嘉措,听他参了那“不负如来不负卿”的深情,又见过白居易,听他忆了那“耿耿星河欲曙天”的恩宠。他们抑了千年的灵魂在梦里娓娓而来,传递萧音。
现在的我,在繁多的功课中难以抽身,唯一的慰藉就只有杂日里一篇余光中,或是一篇林徽因。看他晨起日落,烟袅人息,看她沉浮岁月,洗涤尘息。闲时廖廖数字的杂记,记下一天的起始,又因着书写的此时彼刻,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避难所。
现在的我,在浮躁中保持沉静的平和。不同于往日的,年轻的心不再四处浮荡,找到了安定的驿站。也许是书里的沉寂给了我更多的一份支持,在多有纷扰的世界努力活着。
现在的我,不复彷徨。青春似火 骄阳似我。书里读人,书外成人,踏过的山海终成土尘,不起眼的那么小一点 却铺就了更坦荡的长途。坚定目标后乘风破浪,确认征旅后不顾远方。书里读事,书外成事,时间给人以梦想又予人以蹉跎,但日久时分 仍有努力铸造辉煌。
当迷途远方,有一盏指向的灯突然照耀;当深陷荒漠,有一泓清亮的泉突然浇溉,我懂了。梦里梦不醒的梦里,我只需坚定的向前,哪怕远方风雨荆棘或是黑际无终,总有太阳吹散阴霾的一刻,然后天亮了。 |